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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章師傅帶你到溫暖的地方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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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章師傅帶你到溫暖的地方去

“放肆!”鳳帝憤怒地擡手,手中多了一柄銀色的光劍,道道斬落,在花紫陽很玥瑯身邊的地上留下道道焦痕,甚至連他們的衣角都化作了塵芥。愛虺璩丣

兩男毫無所懼地直視著他,坦然而平靜的目光。

而朵朵看著眼前這一幕,只覺得暈眩不已,頭疼得快要裂開,整個天地都在旋轉。

“我會殺了你們。”鳳帝的目光再度變得強大,無懈可擊。

鏘然一響,無匹的劍氣連天怒吼,沖天而起,花紫陽和玥瑯安然地閉上眼睛,誰知那沖天的殺意卻突然凝滯。

朵朵突然闖進了劍光核心,張開雙臂擋在他們身前。

她神情木然看著他,輕聲哀求道:“讓他們走吧,你想殺的人,是我。”

鳳帝盯著她的眼睛,握著光劍的手在顫抖:“退下!”

“不。”她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: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下得了手,但你要對他們揮劍,就先殺了我。”

“退下!”鳳帝氣結,兩個字宛如雷霆,震得整個天鳳宮都在瑟瑟顫抖。

“不。”她依舊搖頭。

鳳帝舉劍指著她,一字字道:“最後一次……”聲音陡然一提,“退下!”

朵朵看著他,展顏微笑,晶瑩的淚水沾濕了眉睫。

光劍向她寸寸逼近,銀白的劍光照亮了她哀傷的笑容。

血一樣紅的袍子自她肩上緩緩滑落,仿佛紅蓮雕殘的花瓣,她站在遍地血紅中,宛如滿塘枯荷中最後那只孤獨的殘蓮。

她不著寸縷地迎著他的劍,一步步向他走去。

鳳帝愴然閉眼,光劍消失,朵朵靠在他懷裏,雙臂緊緊纏住他的腰:“讓他們走,求你。”

鳳帝雲袖一揮,將兩男擊暈,用寬大的袖子遮住她的身體。

之後,房裏出現了兩個看不清面目的玄衣人,幽靈一般立在鳳帝面前。

“將他們送去鏡庭!”他猛地低頭,嘶聲痛吼,“滾!都給我滾!”

撕心裂肺的痛楚襲來,他有一種奇怪的錯覺,明明沒有出劍,卻好像剛才的劍刺入了自己的胸膛。

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麽?是你眼睜睜的看著某件事情發生,卻無可奈何。

正如此刻的他,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,為別的男人甘願舍棄性命,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
“是,陛下。”玄衣人一左一右將玥瑯和花紫陽攙起,其中一人問道:“怎麽處置?”

“冰牢禁閉半月……”他本還想說,然後將他們流放,永遠不準回帝都,否則我將殺死他們千萬次,但刻骨的劇痛,已將這一切絞殺在喉頭,讓他甚至無法呼吸。

玄衣人退下,房間裏陷入死一般的沈寂。

他就那樣抱著她,雕像般一動不動,不知過了多久,她靠在他懷裏昏睡過去。

就這樣吧,只要他不遷怒別人就好……

將她抱上床,鳳帝加固了結界,然後坐在床邊,望著她比床單還要慘白的臉,一顆心千刀萬剮般地疼著。

想輕輕撫摸她的臉,又不敢真的觸摸,想緊緊的握著她的手,又不敢真的握住。

那是一種從高處墜落的感覺,失重的瞬間,很想盡力抓住什麽,可是除了涼薄的空氣,什麽都把握不住。

他趴在床頭,像個孩子一樣,靜靜地看著她的臉。

她的睫毛彎彎的,又密又長。

鳳帝無聲無息地笑著,冰冷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床單上,同樣的無聲無息。

痛苦是因為忘卻太難,記性太好,他想有沒有一種法術,可以真正讓他忘情棄愛,永不煩惱。

如果有,即使讓心如死灰,情如枯井,他也甘心領受。

他曾經忘記過,可偏偏又要想起來。

所以,他只能畫地為牢,把自己困在命運的漩渦裏在劫難逃。

他就那樣癡癡地看著她,盼著她醒過來,突然很想狠狠罵她一頓。

夭朵朵,你好,你真好,為了別的男人你可以用身體為賭註,讓我不能對他們出手,你究竟還有什麽本事是我沒有領教過的?

可他又不敢讓她醒過來,怕她又說一些傷人的話,怕自己會控制不住,親手掐死她。

這樣想著,可看到她蒼白的小臉,鳳帝不由自主地將真氣輸入她體內。

之後,他坐在窗邊喝了幾壇忘憂酒,朵朵,兩天,你再忍兩天,兩天之後你就自由了……

臨近傍晚的時候,朵朵終於醒了,睜眼對他說的第一句就是:“不要傷害他們。”

那一刻,他真的很想掐死她。

掐死她自己就不會這麽痛苦。

可落在她脖子上的不是鳳帝的手,而是他的嘴唇。

然後借著酒勁蠻橫地壓著她。

朵朵顯然受了驚,睜大霧蒙蒙的眼睛望著:“你又想做什麽?”

“做我們該做的事。”帶著濃濃的酒氣親吻她光滑的脖子。

“今天不要,好不好?”她低聲請求著,臉色蒼白,呼吸熾熱。

“不好。我想要,現在就想要。”他克制不住自己強烈的欲望,想擁抱她。

想用一種強悍有力的方式,清清楚楚地對她宣告:你,是屬於我的,你不可以想著別人,你的眼裏心裏都只能有我。

在他近乎貪婪的親吻中,她終於清醒。

可是,她什麽都沒說,祭品一樣,麻木地由著他釋放。

看著她蒼白的臉,隱忍的唇,失神的眼睛,鳳帝低聲問:“朵朵,對我說句實話,你還愛我嗎?”

朵朵微微一怔,游離的目光終於對上他的冷硬,失血的唇角微微翕動,過了很久,終於說了一個字:“愛。”

愛一個人,會在他抱她的時候,露出一副被淩遲的表情嗎?

在那一刻鳳帝覺得她信口開河的本事無人能及。

是的,她在說謊。

朵朵,明明知道你在說謊,我卻舍不得不聽,更舍不得不信。

究竟為什麽?你要讓我愛得如此悲哀?

看著他有些泛紅的眼睛,朵朵沒再說什麽。

他借酒發瘋,整個過程都很粗暴,不給她一絲一毫的享受,似乎只有讓她一起痛,他那顆可憐的、憤怒暴躁的心才能稍稍得到滿足。

緊緊扣著她纖細的手腕,試圖用疼痛喚起她的回應。

可朵朵始終一聲不吭,連最微弱的呻吟都沒有。

這種麻木刺激著鳳帝,令他更瘋狂的傷害她。

過於蠻暴的動作讓她痛苦不堪,卻又倔強地咬著嘴唇,不肯發出一點聲音。

看著這樣的朵朵,鳳帝的心撕裂一樣的疼,像有人拿著很鈍的刀子狠狠的扯動著,這樣的疼痛偏又刺激著身體裏的野性。

摧殘,疼痛,再摧殘,再疼痛。

就這樣傷害著,循環著,痛苦著,絕望著……

直到她的身體越來越冷,他才猛然醒悟,不行,不能再讓她痛了。

她是朵朵,難道真要看著她掙得血濺五步,魚死網破嗎?

他停下來,望著她激紅的眼睛,真的很想問問她,朵朵,你到底想怎麽樣?

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能把你的心給我,哪怕只有一點……可你就是不願意。

你寧肯讓我折磨你,你也不願意把心給我。

真的好恨……

他很輕很輕地動了兩下,在短暫的釋放中有一絲恍惚,好像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。

第二天夜裏,璇霄終於趕回來了。

去到天鳳宮,鳳帝房間的結界撤掉了,一進屋,就見鳳帝楞楞地站在床邊,好似傻了一般。

璇霄往床上只看了一眼,就暈眩得踉蹌倒退幾步。

床上一片血紅,她用自己的血開啟禁術,以血凝結成一個滿是荊棘的血籠,把自己關在裏面。

籠子外面是利刃般的荊棘,裏面也布滿鮮紅的血荊棘。

只要一靠近,所有的荊棘都會如蛇一般纏上籠子裏的獵物。

鳳帝無法靠進,也不敢靠近。

朵朵此刻,就坐在那個血籠裏,屈膝抱著自己的身體,好像一條被褪了鱗的美人魚,海藻般的長發遮住了她的臉,無數的血荊棘包圍著她,保護著她,也會隨時傷害她。

看著眼前淒慘的景象,璇霄屏住了呼吸,驚駭莫名。

鳳帝驚恐地睜大眼,語無倫次:“我只是走開一會兒,去給她做飯,她說肚子餓,想吃宵夜,我就去做……她這是要做什麽?一會兒沒看著她,就把自己關起來。不讓我靠近,我想讓她出來,可她聽不到我說話,怎麽辦,怎麽辦?血獄之術是禁術,她什麽時候學會的?她不知道這會耗光她的血氣嗎?”

“你瘋了嗎?!”璇霄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人揮拳,夾雜著雷霆之勢的拳頭向鳳帝揮去:“把她逼到這種地步你滿意了?!”

鳳帝硬生生挨了他一拳,頭側了一下,嘶聲哽咽道:“你先讓她出來,要打要罵我都隨你。”

璇霄強壓著滔天怒火,一步步向血籠走去,每一步都驚心動魄,他沒見過朵朵這個樣子,碰到再難受的事,她也沒有如此失控過。

他很害怕,如果這個坎過不去,他會不會就永遠失去她?

“朵朵。”他在籠子前試著呼喚她:“師傅回來了,快出來吧。”

血籠裏的人沒有反應,璇霄努力讓自己平靜,微笑。

“朵朵,別躲在裏面,你衣服都沒穿,不冷嗎?聽師傅的話,我們出來好不好?”

璇霄像哄孩子似的跟她講話,可依舊沒有進展。

血籠裏的紅光越來越亮,朵朵下巴擱在膝蓋上,伸手摸摸幾乎貼在她手臂上的一條血荊棘,嘴裏仿佛在說什麽,卻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。

鳳帝心急如焚,向前走了幾步,想用法力毀了血籠,將她強行拉出來。

“別靠近她!”璇霄厲聲喝止了他。

鳳帝一驚,站在原地不敢動了,再看朵朵,幾條血荊棘刺傷她的手臂和大腿,血順著流下來,她像只受驚的小動物,發出細微的悲鳴,將自己的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。

“她……為什麽會這樣?”鳳帝痛心疾首地看著嚇得瑟瑟發抖的朵朵,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這不是他一手養大的朵朵,可是他知道,這是她。

這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她,這是不為人知的她,這是被他折磨地人事不清的她。

“因為她覺得那裏安全,她糊塗了。”璇霄木然地看著她,幾乎絕望:

“知道她為什麽怕高麽?在人界那十七年她被人禁錮過,那時候她只有幾歲,那些人用鏈子鎖著她,拿她做實驗,她最後用跳樓的方式逃了。

幾歲的孩子從樓頂跳下來能不怕麽?她怕黑,怕高,怕疼,怕被關起來,你讓她回到了那個噩夢裏,怎麽辦,怎麽才能讓她醒過來?”

“好疼,好疼……”朵朵緊緊抱住自己的肩膀,不斷呢喃著:“好冷,好冷……”

璇霄眼裏閃過一道微光,只要她肯說話,或許還有希望。

他努力笑笑,輕聲哄她:“你沒穿衣服待在籠子裏,當然會冷,朵朵聽話,出來,師傅帶你到溫暖的地方去。”

朵朵輕輕地搖頭,低低呢喃著:“我不出去,他在外面,他會打我,還會用針紮我,很疼很疼的。”

鳳帝蒙了,看著自己的手,他確信自己沒有打過她,更沒有用針紮過她,她為什麽會這樣說?

璇霄的聲音哽咽了:“朵朵,你出來看看,抓走你的壞人不在外面,師傅將他送去了十八層地獄地獄,他再也不能傷害你。

你回到自己的世界了,你長大了,你是神鳳,再也不是孤兒院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。相信師傅,你出來看看啊。”

朵朵抱著自己的頭,無聲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膝蓋上,不聲不響:“沒有,他沒走,一直都在。我也以為他走了,可他一直都在。他剛才還把我鎖起來,打我,用很多很多針紮我。”

“朵朵,你別嚇師傅。你還是個普通人的時候都能熬過來,而現在你是神鳳,是這個世界的女帝,你怎麽能就這樣被打倒?”

璇霄急得眼眶都紅了,他告訴自己不要在她面前流淚,可是,看著這麽淒慘的朵朵,這是他用盡全部生命愛著的女人,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
“我熬不住了。”

朵朵輕輕地搖頭,低哀的聲音飄飄渺渺,若有似無地傳過來,仿佛絕響:“再也熬不住了,我困了,累了,對不起,我要睡了。”

對不起,我要睡了……看著渾身鮮紅的她,閉上眼睛向背後的荊棘叢靠去,鳳帝捂住了快要裂開的頭,璇霄流淚了。

“你說你熬不住,那我要怎麽辦?”璇霄的聲音沙啞了,絕望而痛苦地看著她:

“你要丟下師傅嗎?你要我怎麽活?你不要師傅,也不要夜幽篁,楚漣和花錯了嗎?朵朵,朵朵,你熬不住,他們會死得,一定會死的……你不能這麽任性,不能這麽自私,你給我出來啊!”

璇霄悲戚地看著他,一臉的淚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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